《以她之名》读后感2000字

《以她之名》短篇小说自选集,收录了11篇以“女性”为主角的短篇故事。您是如何挑确定这些小说的?

苏童:确定的标准是满意,或者相对满意。我从本世纪以来,基本没写过中篇小说,只写长篇小说或者短篇小说。这集子中的两个中篇小说《妇女生活》与《另一种妇女生活》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作品,与《妻妾成群》和《红粉》一样,是我当时刻意营造的“女性”系列之作,所以无论故事和时代,还是人物、人物关系、人物命运这些小说元素,多少保持了某些一致性和持续性,粗略地说,写的大多是穿旗袍的女人,是故人,他们的存在,很像是一些发黄的老照片。只是我认为,一张笑脸是一个故事,一双愁苦或者暗淡的眼睛后面,可能是一个更好的故事,需要苦苦寻访。

而《茨菰》《垂杨柳》等其他九个短篇不太一样,它们大多是本世纪以来的作品,各式各样,难以类别化,里面的女性更像是现实生活中与我相遇的人。我相信,凡是真正的相遇,必然留下记忆,记忆价值未知,但必有一部分记忆会变成我们写作的食粮。

您曾经说:对于女性的描写,更多依赖于某些记忆。比如青少年时期,家里经常有一些妇女,来找您的母亲倾诉或讨主意。可以展开讲讲吗?

苏童:女性天生是文学化的性别。我们所有人的母亲、奶奶或者外婆,都可能是你创作的来源。他们的人生是生产故事的魔盒。你的印象没错,我对小城市街道上那些女性的了解与观察,很大程度得益于我母亲的生活圈,她很乐于充当其他妇女的业余法官,因此到我家来的妇女似乎个个都有一本血泪帐。我以前不知道那些妇女对我母亲的各种倾诉有什么意义,后来发现一切竟然被我记住了。

经验告诉我们,所有的倾诉都有意义,你要倾听。当你想起儿时这样一个场景:在家里充满油烟气的厨房,你母亲正在炒韭菜,而一个女邻居正在向她哭诉什么,要知道,那黄昏的厨房,正是文学之光透进来的地方。

《以她之名》.jpg

短篇小说《茨菰》讲述了乡下女孩彩袖被逼婚的命运,彩袖逃婚的过程中,配角轮番上阵,但对彩袖产生重大影响的人“巩爱华”却从未在小说中出场过,可以谈谈对这个人物角色安排的思考吗?

苏童:《茨菰》的素材要感谢我二姐,她曾经是下乡知青,有时候会给家里带来特殊的客人,一个乡下来的姑娘,吃住都在我家。当然,这篇小说似乎是一个庇护的故事。彩袖这个人物主要是虚构的,一个被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所庇护的乡下姑娘。

为了让彩袖从不幸的换婚中逃脱,知识青年们把她送到了城市里。但所有的庇护者不是有心无力就是三心二意,而彩袖本人在别人的眼里,也并非那么纯朴那么善良,她在城里的短暂生活犹如一片流浪的烟云,庇护者不能改写她的命运,她自己做过尝试,终究也不能,最后回到了乡下。小说里的巩爱华是模范知青,是彩袖的第一个庇护者,但她只驱动“正义”,并不负责正义的落实,所以彩袖像一只绣球被她抛出去了,抛出去她就不管了。出于对短篇的节奏与韵味的考虑,我没有正面描述这个人物,她是作为一个影子存在的。

您曾经谈到“选择说什么,是所有小说作者必修的功课,选择不说什么,则往往是短篇小说作者的智慧。”这本《以她之名》中,就出现了一些让人说不清的“隐晦的谜”,例如《茨菰》中彩袖的失踪、《垂杨柳》中小雪的失忆,能谈谈这种设置吗?

苏童:是的。选择不说什么,往往更考验作家的智慧。短篇小说不是一门面面俱到的艺术,它的叙事需要策略。你说的隐晦的谜,我理解为短篇小说写作中的留白,留下某些空间,给读者想象的机会,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读者“无中生有”。比如彩袖失踪的那几天,她究竟去哪儿了?她究竟想干什么?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其实我暗示了某些可能,但我只想把它写成可能,引导想象,并不想把它写成事实。

对地点、空间的描写是您的小说中不可忽略的存在,甚至一些地方也产生隐喻,请谈谈《垂杨柳》和《神女峰》两篇小说有关地点的巧思吧。

苏童:空间描写是小说功课中的硬功夫,必须努力修习的。垂杨柳与神女峰都是真实的地名,我喜欢,但仅仅喜欢一个地名,是不足以“入戏”的,正如任何一出好戏都是先有戏再有名字再有舞台,最重要还是要发现一个匹配的故事,能符合那地名的风姿。所谓的隐喻,就像种子必须入土,才能生长,闪光。

《妇女生活》描写了三代女性一种近乎循环的命运悲剧,而她们之间似乎与比造成她们悲剧命运的直接元凶“男人”产生了更难以说清的纠缠,想听您谈谈《妇女生活》中的母女关系。

苏童:我必须承认,《妇女生活》里母女关系的阴郁与极端,是被我刻意夸大的,舞台化的。它可能并不真实,但我当时的创作手段就是“下手狠”。这小说写一个屋檐下三代女性的殊途同归,充满窒息感与压迫感。来自社会来自男性男权的压迫已经被很多作家所表达,但很少有人表现女性的互相钳制与压迫,尤其是母女关系中的压迫感,它因为混杂着亲情,更显复杂性丰富性,我想用这个小说做出某种尝试。

您曾经说写小说最喜欢的是反套路,也尝试反故事。这种对疆界的打破是如何一步步构思实现的,是否更多的表现在小说某一部分的处理,比如结尾。

苏童:反套路应该是常识,但是必须承认,要从套路中脱身是容易的,但你要给别人套路以外的惊喜,则是很艰难的。反故事,则要看具体的文本,很多小说需要你完美地讲述故事,有的却可以反故事之道而行之。这可能影响小说的结尾,作文www.yuananren.com也可能与其无关。当然,结尾对于短篇小说来说是重要的,就好像你留给读者最后一个背影,读者能否记住那背影,要看背影是否令人难忘。

很多读者认为您笔下的女性角色有着阴郁扭曲的特点,甚至偏向神经质。您怎样看待一些读者对于使自己产生压抑情绪的小说持排斥心理。

苏童:似乎一直有这样的批评。有的小说能取悦读者,有的不能,甚至令读者反感,这在我看来很正常。不过,寻常的美学标准不能限制我,我想我所写过的女性世界,本质上是人性的世界,它远比阴郁更阴郁,同时,它比美好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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