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当时用斧头砍死了那个年老的官太太和她的妹妹丽扎韦塔,抢了东西。”
伊里亚·彼得罗维奇惊讶得目瞪口呆。人们从四面八方跑拢来了。
整整一年前,我第一次拜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每逢翻开此卷读上几行,便觉得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加上那细腻得“近乎错乱”的心理描写,我一面想快点将它翻完,一面却因为不堪忍受如此长时间的阴郁,最终每次只看个二三十页的样子。如此看看丢丢,一个月算是把它翻完,了解情节耳。
一年后想起《罪与罚》,发现自己对它的印象只剩“这是讲一个叫拉什么的大学生杀死一个老太婆,最后自首的故事”,遂决定重读一遍。因为我已知最终结局,重读时烦躁的感觉有增无减。但好歹是完完整整的第二遍,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初读时因“急切想知道情节发展”而被我跳过的议论性的部分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次我终于是感知到陀斯基这部小说中比较核心的话题:关于“平凡的人”与“不平凡的人”的讨论。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平凡的人和不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人生来被赋予宏大沉重的责任,他们会树立崇高而远大的理想。在他们实现理想的过程中,平凡的人被所谓不平凡的人当做拦路的蝼蚁一般随意剿灭。杀人是罪,但为了崇高理想而除掉几个蝼蚁,根本算不上是罪。”这是陀斯基借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之笔(第一次成功默写出这个人名....)抛出的一个话题。
那么陀斯基对这种观点态度如何呢?读到结尾答案已经十分明了。经过数天的思想斗争与精神折磨,拉斯科尔尼科夫最终还是选择承认自己并不是所谓的“不平凡的人”。他走到警察局,全盘托出了犯罪的真相,坦然接受了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苦役生活。对于这样一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理想的破灭使拉斯科尔尼科夫内心备受打击。苦役生涯的肉体折磨算不了什么,精神上的无依无靠使他一年来过得浑浑噩噩。最终而让他豁然开朗,重拾生活勇气的,陀斯基认为,是索尼娅所代表的爱情。
拉斯科尔尼科夫后来是否被爱情治愈,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陀斯基认为,“企图只通过思考实现理想”的这种理想主义是行不通的。他招致的不是精神的错乱,便是“砍死这个如同蝼蚁的老太婆,以此来验证我是不是不平凡的人”这样极端的实验方法。所以为什么不尝试成为一个像拉祖米兴一样务实的人呢?诚然,务实不是在哪里都行得通的,但比起盲目的理想主义,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