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本书里可以读到艾米丽勃朗特的生平,她是一个内向羞涩的女性,同时具有坚强的意志与超凡脱俗的精神。她的生活既贫乏又广阔,她离群索居,但又把灵魂安放在那无垠的荒原上。是什么塑造了她内心“冰与火”的二重性呢?在本书中提及的两点:福音教派与荒原。宗教活动中包含的迷醉与痴狂,和荒原风景的冷静超然,以及文学作为载体实现了艾米丽内心世界的发展丰富。
在她笔下的人物中,凯瑟琳和希刺克利夫的魅力压倒了其他角色。希刺克利夫执着,疯狂,由于邪恶的复仇精神而显得深沉,他始终站在世俗的对立面,他的世界观似乎真是“野蛮人”的。凯瑟琳则摇摆于优雅文明的世界与希刺克利夫的世界之间,然而她心底的声音却将黑暗的希刺克利夫重构:他就是我。他存在,我便存在。

神秘的“你-我”关系,正如本书所说,具有超越肉体的纯精神性。而它的魅力之处也在于,它是神秘的,只能由读者自己本人去加以体会解释。旁观者角色如耐丽/洛克伍德的叙事都是世俗性的,类似于一种“转喻”。他们无法理解凯瑟琳对爱情的“隐喻式”语言,这种神秘的隐喻在《红楼梦》中也俯拾即是,我认为宝黛的爱情也因此具有了美丽的神秘性。
然而我认为《红楼梦》与《呼啸山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人物众多而具有全景性,也因此在情节上更现实;一个的情节始终被主要角色的“悲剧性格”所牵引,痛苦的激情像脱缰之马,不断加速直至力竭而死。
如果不单纯将《呼啸山庄》当作一个古怪美丽的故事,那具有浪漫主义倾向的读者必定会感到不快。因为这个故事虽然展现了凯与希二人精神之美,并把其他善良软弱的面目映衬得苍白无力。但希与凯对激情的放纵,在正常的因果观念下,是自毁也是毁人。是主动把自己孤立于世间。
我非常好奇艾米丽与角色的关系,她是否只是表面超然?如果她自身也有如此强烈的爱恨,她要用怎样坚韧的意志和冷静的个性去驾驭它们呢?她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个痛苦的故事,是否是怀有希刺克利夫一样讽刺叛逆的精神?或许我能在她的诗作中找到一些痕迹……
谜一样的人物总让我又欣慰又难受。欣慰的是世界里还有这种独特的心灵,难受的是他们自身矛盾重重,迷雾像双手搅乱了我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