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人都有偷窥别人生活的欲望,而一个人的美德在于他能否控制住这种欲望,要知道错误的“关心”会带给他人困扰,而有意回避有时更能获得信任。
为北爱尔兰女作家安娜·伯恩斯赢下2018年布克奖的现实主义题材小说《送奶工》讲述了成长在伤痛年代的一位特立独行女孩的故事,当跟随伯恩斯的视角走近北爱尔兰这段特殊时期,我们见证了那段值得诉说的过去,同时还看到了变本加厉的当下和恐怖的未来可能。
当斯诺登爆料“老大哥注视你”并不是科幻,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的时候,我们早已进入被正大光明偷窥的时代。偷窥成为更好控制个体的手段,在美剧《西部世界》中反派塞拉克为了维护世界稳定制造出一个系统监控所有人类,并剔除出格者,同样在《送奶工》中,上世纪70年代的爱尔兰社区也有一套自己的算法,被认定为出格者的人也会遭受排挤,会被监视,甚至被杀害。偷窥对自由的限制,要比被束手束脚带来的伤害更为严重,当自由意志被窥探,又该如何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侵犯?
主人公因被偷窥生活而遭受的暴力非常典型,其实故事中的偷窥不只是针对女性,而是对所有人,只是女性更容易因被偷窥而困扰,首先是处在男性凝视下的不安全感,因为很难摆脱性别压迫,所以当送奶工第一次出现时,偷窥的人们更愿意去指责主人公而非骚扰者,站在道德制高点,不分真相地恶言中伤,言语的杀伤力之大不亚于任何武器,这就势必会导致受害则持续焦虑,更有甚者会犯疑心病,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信任,从而让灵魂彻底走向崩溃。
时局之乱只是人人被偷窥的前提,而亲戚朋友、邻里邻居的不信任、不理解则是偷窥带来的最大伤害。故事中最有趣的一点是,作文www.yuananren.com始作俑者送奶工竟然是最佳的偷窥者,他把主人公的生活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不仅了解性格而且还十分关注主人公的动向,反倒是最熟悉主人公的亲戚朋友才是最拙劣的偷窥者,一边想了解主人公的境遇一边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甚至不愿尝试做有效沟通,而直接听信蜚语流言或冷漠待之。偷窥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蚕食信任的,因为偷窥到的不一定是完整的真相,只是人们更愿意相信的合理而已。
我们给自己贴标签,也给别人贴标签,同时别人也给我们贴标签,有褒有贬,有真有假。如果被人定义为出格者,这不算好事,但也不是被偷窥的借口,最容易的永远是抱团站队而非尝试理解异己,于是人们利用不完整地偷窥去妖魔化站在对面的人,但偷窥并不是好奇心驱使,这是一种病态行为,更不应该当做自我防卫,偷窥不是关心自我或他人,而是撕扯人与人之间脆弱联系的利刃。但人们总是学不会吸取教训,去救赎不是吗?下一个送奶工出现,一切还会如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