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隐喻,作者早已把谜底公之于众。
「那些事情打破了人们对童年宗教般的信仰。」「对于孩子而言,世界就是一个博物馆,里面的成人管理员大多数时间都很慈爱,但并不因此就不立规矩:一切都是坚固的,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一直存在。他们必须维持童年神话来换取爱。他们不仅必须是天真的,而且还必须成为天真的象征。」
另一种童年的消逝。作者不断反思的语言中直言,我们总是赞美童年的天真,但是这种天真,仍是一种既定的框架,是一种规训过后的天真。“我”总是注意奔流不息充满生命力的埃莱河,与它对照的是人们对自然的恐惧。32个孩子显露出动物般的气息,便打破了规则,过于真实、生动、残酷与难以掌握,映照出成年世界道德与秩序的伪善。

这在现实中有很多存在。比如,在学校,规则奖励乖巧的好孩子,惩罚不听话的坏孩子,每次考试和升学都是一次过滤,过滤的是孩子的天性,让一个儿童融入社会的规则,成为一个大人。那些想反抗的孩子们会怎样?变成了“差生”,被筛到了社会底层,天性泯灭,成为一名普通人。正如这32个孩子,被社会无处不在规则追捕,逼到墙角,边缘,然后淘汰。
以前觉得世界本该如此啊,就是这么运转的。最近总有一种想法,另一个自己跳出来发现,放之宇宙,放之历史,人类如此渺小,却像微景观一样,煞有介事建立国家、法律和规则。身处其中的人们也毫无察觉,按照规则,被权力和欲望支配,觉得眼前利益如此重要,最近热议的内卷、大家追逐的财务自由等等,都在这个框架下进行。
好像扯远了,又可以归到书中。人们恐惧的儿童的天真,好奇心,不需要领袖和规则,依托于既有的空间创造出光影世界,是人的本能啊,但我们又害怕触摸它,然后抹杀和遗忘了它。能改变吗?不能啊,32个孩子注定会死的。
小说的结构挺精巧的,悬念感十足,真相若隐若现,又总是被遮挡全貌,看的时候内心痒痒的。一个豆友赫恩曼尼短评写得准确:「有如一位魔术大师,悄悄掀开盖在魔术帽上的手帕一角,观众方才发现帽子里躺着一枚鸽子的羽毛,而鸽子早已飞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