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未写过大长篇的芥川,在短暂的创作生涯中留下了诸多短篇杰作,可随着电影《罗生门》在国际影坛上大放异彩,观众会习惯性地做出“芥川的作品讲述的大都是人性丑陋阴暗面”的谬论,毋庸置疑,《罗生门》结构的巧妙和矛盾的悬疑展现的是人性某一面的复杂,不足以代表芥川集大成的那种广泛。
阅读芥川,能更彻底地体验到世界上一切事物的不确定性,一种荒谬感,毫无“真实”可言,不停地反转,不停地在生与死、丑与美、失与得、善与恶、悲与喜中跳脱,文字给不了读者一种判断,所能做的仅仅是在文字间穿梭,不停地追寻,试图通过蛛丝马迹能把握住分毫,可每每读完总觉得意犹未尽,在结尾处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真实和稳定是不存在的基因,在芥川的综合和复杂之下摇摇欲坠,随时都在被击倒、清除和重建,但现实又是叙述离不开的土壤,在现实的这片大地上,读者能见识到一个又一个意味深远的小故事。芥川展示的是真实的现实,而不只是“丑恶的内里”。
人性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纯真、邪恶、美好、自私、无我、孝顺、悲哀这一个个词汇的狭窄定义,无论是辞藻的堆砌,还是特定的指向,人性的复杂和纠缠都是这些确切的词汇达不到的边界。在这一篇篇小小说中,想要试图把握住芥川的态度和总结出思想里的真理是徒劳无功的。
芥川之所以被誉为世界级的作家,除了他创作力量和能量来源于成长阶段所接触到社会各个层面的人和事,还在于他创作的宽广,没有偏颇,正如叶渭渠老师所说的“具有普泛价值的人性思考”,全系于此。他有别于其它日本作家把过重的篇幅用于岛国文化传统的描写,东方异域风情的展示,而更注重于取材的角度,用深刻的笔法不断地去探索人性的广度,堪比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结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