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最引起我关注的莫过于这700多页的厚度。翻看目录才得知,这是写了300多年间发生在7代人身上的故事,开卷前不由的多了一份胆怯与敬畏。
我自己也喜欢码字,写长篇小说所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常人是难以想象的。更何况,作者安妮·普鲁已经是80岁高龄。这会是一本有趣的小说吗?我想很多人在未读前都会和我一样发出这样的疑惑。翻开安妮·普鲁的第一页,浓雾开始下降。
用“不无聊”这个长篇小说的最低标准来评价安妮·普鲁的《树民》实在是太失礼了。作为一个只知道安妮·普鲁写过《断背山》的好奇读者,把自己直观而本原的阅读感受忠实的记录下来是很重要的,我将会从两个维度告诉你,你究竟适不适合这本书。
原始世界
人需要旷野,旷野需要传奇,传奇需要渴望被折磨并着魔的听众,旷野和人天然彼此疯狂地欲求。
安妮·普鲁擅长塑造能给我们带来多重震撼的原始世界,在她的文章中,人与自然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树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归为了环境小说。在实际的阅读体验中,这更像是一段“荒野猎手”式的旷野冒险,比起电影里直观的视觉冲击,安妮·普鲁的文字留给我们的想象空间更多。
安妮·普鲁笔下的森林构成了书中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透过来自法国的两个年轻人的眼睛,我们看到常青树比教堂还要高,云杉和铁杉耸入云天,巨大的落叶乔木用繁茂的枝叶搭成了一片虚假的天空。置身其中,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信任自己的耳朵和鼻子了。脚下的声音被遍地的松针吸收,喘息声也被交错的树枝稀释,树木发出强烈的芳香,令人心迷神醉。
北美森林具有鲜明的个性。比如林中的冬天很冷,而这种冷是“完全不同的境界”。前人在树上刻下的标记,竟然在离地3米的高处,这是因为冬季的积雪深厚,有人穿着雪鞋走在比地面高出数米的积雪上,像会飞的巫师一样刻下这些标记;冬天静夜中甚至能听到树木炸裂的声音,就连石头也会爆成碎片;人们会在林中遇到直挺挺地站着冻僵的鹿,河水中摇摆的波浪顷刻之间结成了冰锥。
在《树民》中,作者用她近乎博物学家的精细、客观的词条为我们构建了一个真实、野蛮而残酷的北美大陆,第一批殖民者们的坚韧,果敢与自然来了个硬碰硬——尽管自然是世界本质性的存在,它不在乎人们是否理解,是否想去理解自然。
在这颗星球上,自然永远是高于人类的某种存在。忘记这一点的人们,总是在重蹈覆辙中接连受挫。地震,海啸,台风,那些夺走我们同类性命的灾害,作文www.yuananren.com像是不经意间的提醒着我们,要征服自然,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而与之相对的,是那些北美大陆的原住民。他们曾经信仰着人树同根,怜悯着世间万物,却在殖民时期仿佛一笔笔无主的财富,被西方人占有和争抢去了。印第安部落旧有的生活方式分崩离析,与森林共生共荣的相处模式也不复存在了。
一如我国的藏区,神山与神湖依然在,现代化的生活却已无孔不入,它们渐渐的代替了旧信仰,以外人难以察觉的速度,蚕食着自然界最后的信徒。
时间厚度
如果给你320年的时间,你打算如何记录下这期间发生过的故事。安妮·普鲁仿佛一位深入实地考察的博物学者,踏入阴沉的大西洋、原始森林、冰冻苔原、暴风岛屿……如果把所见所闻中的有趣之处悉数记录于纸上,怕是会变成游记小说。安妮·普鲁写下的每一句话信息量都堪称巨大,高度压缩的句式保证了在读长篇大段的时候不会走神——至少我在阅读时会经常走神,如果作者的语言不够简练的话——在55万字的长篇记述中,有太多的人物登场,死亡,分离,再会。这其中如果没有迅速搭建起一个角色形象的笔力就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上一个出场角色的样貌品性还没记住,更多的后来者又来了。当故事中充斥了过多的语焉不详与性格模糊的角色,你离弃书就不远了。
所以,如果你喜欢时间跨度大的传奇故事,《树民》一定能满足你。
虽然本书的结尾把故事落到环境保护上在有些人看来稍显俗套,但这本大部头仍不失为当代人远离城市纷杂生活的一剂良药:愿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原始旷野的安宁。
